第1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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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 章
梁正東忙完工作回到家裏，見母親和姐姐正在做飯，唯獨沒看到馮俏俏。
梁母看兒子回來，臉上有了笑容，“正東回來了啊，忙一天累壞了吧，趕緊去洗洗手休息一下，這飯一會兒就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梁正東往井口那裏走的時候，忍不住問了一句，“俏俏呢？”
梁媽媽風輕雲淡道：“誰知道啊，你這媳婦兒啊，在家裏待不住，就想著往外跑。”
梁正東微微怔了一下，很快反應過來，這婆媳倆怕是鬧不愉快了。
雖說他對俏俏的成見也很深，可那畢竟是他媳婦兒，聽到自己母親這麽說他，下意識地不想讓人這麽說，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母親：“娘，您別老說她。”
梁媽媽更生氣了，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，那女人做那麽多對不起他的事，他竟然還幫她說話：“你還護著她，你當我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？！”
梁翠紅忙打圓場，“娘，我弟心裏有數呢，別吵吵了，讓人聽到多不好啊。”
梁正東看母親一臉委屈，便走過去說：“我知道您是為我好。她就一個小丫頭，您做長輩的，別跟孩子計較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梁媽媽臉色這才一緩，有了笑意，“行，我不跟她計較。你快去找她回來吃飯吧。也不知道去哪兒溜達去了。”
梁正東在家屬院後面找到了俏俏，她正坐樹底下生悶氣呢，嘴巴撅的快能栓一匹馬了。他走過去，站在她面前，看她沒有起身的打算，便喊她：“起來。”
俏俏擡頭看了他一眼，冷著個臉，沒有一點心疼和歉意，氣惱地在他腿上踢了一腳：“你走開，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竟然還耍脾氣？
梁正東揪住她肩膀的衣服，直接把人拎了起來，“別鬧了，回去吃飯。”
俏俏氣惱地看著他，雖然長得一表人才，威武不凡，可對她深惡痛絕，冷若冰霜。相處這麽久，他都不問一句她為什麽自己坐這兒，上來就說別鬧了？
她哪裏鬧了？一個人靜靜不行嗎？甩開他的手，賭氣地往回家走去。梁正東看她那一甩一甩的辮子，皺了皺眉頭，丫頭片子，脾氣還挺大！
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家裏，梁媽媽和翠紅已經把飯菜擺上了桌，就等他們吃飯了。耍脾氣，是需要人哄的，可這兒沒人會哄她，俏俏才不自討沒趣呢。
她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，坐在了桌旁，可梁媽媽卻說：“我說你，也不是小孩子了，說你兩句就往外跑啊？吃個飯，還得正東請你回來，他多忙的，你做媳婦兒的不能懂事點嗎？”
這個婆婆大概習慣教訓人了，大概就是想教育她，把她變成她老人家心目中想要的那種媳婦兒，或者說就覺得這個家當婆婆的最大，兒女和兒媳婦都得聽她的。
俏俏穿回來的時候，選擇留下，本就是垂涎他的美色，才覺得這婚姻可以挽救一下。可這麽多日子過去了，人家對她深惡痛絕，冷若冰霜，婆婆又看她不順眼，百般挑剔，這日子沒法子過。
俗話說，天涯何處無芳草，何必苦戀一枝花，就算梁正東長得帥到人神共憤，也不能讓她變成舔狗。
可離婚的話，她種的這些蘑菇就白辛苦一場了。她忍不住嘆了口氣，又有點想笑。都要離婚了，發現自己最舍不得竟然是蘑菇！
“娘，吃飯了。您別老說她。”梁正東見俏俏低頭不語，那模樣有點可憐。
梁媽媽根本不把兒子的話放在心上，繼續說：“俏俏，你既然嫁給正東了，就得處處替他著想。也不知道你家裏人是怎麽教你的，不知道對長輩恭順，也不知道體貼自己男人……”
俏俏卻擡起頭來，“我爸媽教我不以幼小而欺之，也不要對別人評頭論足。可您從一見到我就對我咄咄逼人，百般挑剔，蠻橫又無禮地幹涉我的生活。”
“你，你！”梁媽媽沒料到俏俏會這麽頂撞她，當下氣得臉都白了，“正東，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兒，竟然這麽頂撞我，指責我！我當長輩的，說她兩句都不行嗎？”
梁正東帶兵是一把好手，面對這場戰鬥，他不知道該如何著手，可心裏是不讚同自己母親對俏俏橫加指責的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是這種心態，總之，這個女人，他可以訓，但別人不行。猶豫再三還是說：“娘，我們好幾年沒見了，我一直都很想您和家裏的每個人。
您和姐姐不遠千裏來看我，我又高興又激動，難得聚在一起，就該高高興興的。一家人，就該彼此能包容對方的缺點，欣賞對方的優點，俏俏是我媳婦兒，我自己會管教，您就別老說她了。”
梁正東這話一出，捅了馬蜂窩了，梁媽媽當下委屈又生氣地哭了起來，“好啊，你現在長大了，說你我這個當娘的不是了？
合著，是我多管閑事了。既然這麽嫌棄我，我，我還留在這兒幹啥？我走就是了，不打擾你們的小日子！”
梁媽媽說著就要走，梁翠紅急忙攔住，“娘，你別這樣啊，跟我弟弟好容易見一面。有什麽話都好好的說。”
梁正東也急忙拽住母親的胳膊，“娘，您別生氣啊，我哪兒是嫌棄您啊，我巴不得您住久點呢！”
“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，到頭來，你還教訓起我來了？”梁媽媽哭得悲悲戚戚的，一個勁要走人，梁正東和梁翠紅則手忙腳亂地攔著。
“阿姨！”俏俏大喊了一聲，沒人聽到，她又喊：“阿姨，您別哭了！”
梁媽媽這才反應過來，伸手指著俏俏，對梁正東說：“你聽到了吧？這轉口就叫我阿姨了，像話嗎？！”
俏俏深吸了一口氣，“阿姨，我馬上就要跟梁正東離婚了，叫您阿姨也沒什麽吧？我很快就不是梁家的媳婦兒了，你們犯不著因為我傷了感情。”
她這話一出口，所有人都驚呆了，尤其是梁正東，他一雙黑眸暗了又暗。
“你，你說什麽？”梁媽媽不信，她肯定就是嚇人的，要是離婚，早就離了，“你別拿離婚來嚇唬人！”
俏俏笑了笑，也不生氣，反正都是不相幹的人了犯不著生氣，“我也沒那麽閑。您不信的話，現在就讓梁連長打離婚報告，我肯定麻利跟他離婚。”
攤上這種婆婆，感情再好的兩口子也經不住折騰，何況，她和梁正東沒什麽感情，不離婚等著過年嗎？
一時間，氣氛陷入了異樣的沈悶之中，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到聲音。
梁母也不哭了，不鬧了。離婚啊，多丟人的事啊，而且還會影響到自己兒子的前途。這不是她的本意，可萬萬沒料到，這馮俏俏會提出離婚，而且這麽決絕。她想說兩句軟話，把這事壓下去，可又拉不下面子，便求助地望向了自己女兒。
梁翠紅也是無語了，好好的，鬧成這樣，“俏俏，我娘她沒啥文化，說話也不太註意方法。你別往心裏去。這一家人在一起磕磕碰碰，拌拌嘴是難免的，哪兒能說離婚就離婚的，是吧？”
俏俏對梁翠紅的印象是不錯的，起碼是懂事貼心，能顧及別人心情的。
“翠紅姐，我是認真的。”俏俏望向了梁正東，“梁連長，你盡快打離婚報告吧。”
梁正東眸子裏閃過了疑惑。從兩人結婚，她就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棄。因為她是城市來的知青，他是農村出來的，她甚至都不願跟他同房。
後來，她鬧著要讓他轉業，還使絆子讓他犯錯被罰去餵豬，他就提出了離婚。可她死活都不願意，就要這麽耗著他，拖著他，讓他左右為難。
突然地，她變了，不哭了不鬧了，臉上也帶笑了，甚至，有時候還撩撥他。他疑惑過，覺得她跟以前完全判若兩人，如果不是他相信科學，都以為她是借屍還魂了。
現在，她竟提出了離婚，眸子裏都是堅定和認真，沒有一絲開玩笑和猶豫之色。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嗎，所以有什麽好猶豫的，“好。我會盡快打離報告。”
梁媽媽頓時好似洩了氣的皮球似得，坐在了床邊上，這年頭，誰離婚啊？這不得被人笑話死嗎？
“怎麽能說離婚就離婚呢？”不行，這婚不能離，“你也太不把婚姻當回事了，太隨便了！”
俏俏真的挺火的，鬧騰人的這老太太，現在怪她提離婚的還是這老太太，她笑瞇瞇道：“阿姨，有您這樣的婆婆，不離婚也挺難的。”
“你，你！”梁媽媽氣得嘴唇哆嗦起來，“行，離了好，你這樣的女人我們梁家可不敢要！我兒子這麽優秀，隨便再找一個也比你強。
倒是你，離婚過的女人可就不值錢了，而且，你還是個知青，回去後可沒你好日子過，知道嗎？”
嚇唬她？這是不想讓她和梁正東離婚，那您就好好說話呀，還這麽高高在上的，還真當她怕呀，“阿姨，這您就別操心了。在您眼裏我就是跟草，可在別人眼裏，說不定就是寶呢。
再說了，日子過的好不好，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拼搏，不是靠男人。
行了，您這老舊思想，我說再多您也不會懂的，新時代女性，那將來是能頂半邊天的！”
梁媽媽真要被這個兒媳婦氣暈了，她一輩子強勢慣了，家裏大小都聽她的，現在整出這麽個祖宗，太氣人了，“好，既然你說靠自己，那你現在就別住我兒子這裏了。趕緊搬出去，等離婚通知吧！”
“好呀，我這就收拾東西。”大不了去縣城住招待所，順便還能做點小買賣賺點錢呢。
梁正東對翠紅說：“姐，你先送咱娘回招待所休息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梁翠紅就連拉帶勸的把老太太弄走了，屋子裏就剩下了俏俏和梁正東。
她也是有骨氣的，忍氣吞聲這麽些日子，決定要離婚了，也不用再忍了。麻利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，裝到提包裏，也沒多少，剛好倆包。
她提起包來一轉身，見梁正東就站在她身後，一雙黑眸沈沈地盯著她。
“讓開。”俏俏推了他一下沒推動，便繞開他，可胳膊卻被他一把抓住，“你幹嘛？”
梁正東俊臉緊繃著，沒有什麽表情，“這麽晚了，你上哪兒去？小心被狼叼了去！”
“我不怕，被叼了就叼了，十八年後，又是一條好漢。”俏俏掙紮了一下沒掙開，“你放開！”
梁正東被氣笑了，還一條好漢？一把奪走了她手裏的包，丟在床底下，她想要去拿回來，卻被他推倒在床上。
“啊！你個混蛋！”俏俏想坐起來，他卻一把摁住她肩膀，逼得她躺在那裏無法起身。他可是當兵的，擒拿格鬥，攀巖走壁最拿手，她這小身板哪兒是他對手，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之力，氣惱的低吼：“你幹嘛？！”
梁正東涼涼地笑了笑，“幹什麽？我得對你的人身安全負責。離婚之前，你就老實住這兒，哪兒也不準去！”
俏俏不是任性的人，現在天這麽黑了，去縣城都不知道幾點了，她還真不太敢呢，“那離婚報告多久才能批？”
梁正東冷笑，她倒是迫不及待，“這要看上級領導的意思，你就耐心等著吧！”
“好吧。”俏俏妥協了，“那你放開我吧。你摁疼我了。”他自己手裏勁兒多大，他不知道？再被他這麽摁下去，估計鎖骨要斷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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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正東忙完工作回到家裏，見母親和姐姐正在做飯，唯獨沒看到馮俏俏。
梁母看兒子回來，臉上有了笑容，“正東回來了啊，忙一天累壞了吧，趕緊去洗洗手休息一下，這飯一會兒就好了。”
“好。”梁正東往井口那裏走的時候，忍不住問了一句，“俏俏呢？”
梁媽媽風輕雲淡道：“誰知道啊，你這媳婦兒啊，在家裏待不住，就想著往外跑。”
梁正東微微怔了一下，很快反應過來，這婆媳倆怕是鬧不愉快了。
雖說他對俏俏的成見也很深，可那畢竟是他媳婦兒，聽到自己母親這麽說他，下意識地不想讓人這麽說，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母親：“娘，您別老說她。”
梁媽媽更生氣了，這小子胳膊肘往外拐，那女人做那麽多對不起他的事，他竟然還幫她說話：“你還護著她，你當我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？！”
梁翠紅忙打圓場，“娘，我弟心裏有數呢，別吵吵了，讓人聽到多不好啊。”
梁正東看母親一臉委屈，便走過去說：“我知道您是為我好。她就一個小丫頭，您做長輩的，別跟孩子計較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。”梁媽媽臉色這才一緩，有了笑意，“行，我不跟她計較。你快去找她回來吃飯吧。也不知道去哪兒溜達去了。”
梁正東在家屬院後面找到了俏俏，她正坐樹底下生悶氣呢，嘴巴撅的快能栓一匹馬了。他走過去，站在她面前，看她沒有起身的打算，便喊她：“起來。”
俏俏擡頭看了他一眼，冷著個臉，沒有一點心疼和歉意，氣惱地在他腿上踢了一腳：“你走開，我不想看到你。”
竟然還耍脾氣？
梁正東揪住她肩膀的衣服，直接把人拎了起來，“別鬧了，回去吃飯。”
俏俏氣惱地看著他，雖然長得一表人才，威武不凡，可對她深惡痛絕，冷若冰霜。相處這麽久，他都不問一句她為什麽自己坐這兒，上來就說別鬧了？
她哪裏鬧了？一個人靜靜不行嗎？甩開他的手，賭氣地往回家走去。梁正東看她那一甩一甩的辮子，皺了皺眉頭，丫頭片子，脾氣還挺大！
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家裏，梁媽媽和翠紅已經把飯菜擺上了桌，就等他們吃飯了。耍脾氣，是需要人哄的，可這兒沒人會哄她，俏俏才不自討沒趣呢。
她就當做什麽也沒發生，坐在了桌旁，可梁媽媽卻說：“我說你，也不是小孩子了，說你兩句就往外跑啊？吃個飯，還得正東請你回來，他多忙的，你做媳婦兒的不能懂事點嗎？”
這個婆婆大概習慣教訓人了，大概就是想教育她，把她變成她老人家心目中想要的那種媳婦兒，或者說就覺得這個家當婆婆的最大，兒女和兒媳婦都得聽她的。
俏俏穿回來的時候，選擇留下，本就是垂涎他的美色，才覺得這婚姻可以挽救一下。可這麽多日子過去了，人家對她深惡痛絕，冷若冰霜，婆婆又看她不順眼，百般挑剔，這日子沒法子過。
俗話說，天涯何處無芳草，何必苦戀一枝花，就算梁正東長得帥到人神共憤，也不能讓她變成舔狗。
可離婚的話，她種的這些蘑菇就白辛苦一場了。她忍不住嘆了口氣，又有點想笑。都要離婚了，發現自己最舍不得竟然是蘑菇！
“娘，吃飯了。您別老說她。”梁正東見俏俏低頭不語，那模樣有點可憐。
梁媽媽根本不把兒子的話放在心上，繼續說：“俏俏，你既然嫁給正東了，就得處處替他著想。也不知道你家裏人是怎麽教你的，不知道對長輩恭順，也不知道體貼自己男人……”
俏俏卻擡起頭來，“我爸媽教我不以幼小而欺之，也不要對別人評頭論足。可您從一見到我就對我咄咄逼人，百般挑剔，蠻橫又無禮地幹涉我的生活。”
“你，你！”梁媽媽沒料到俏俏會這麽頂撞她，當下氣得臉都白了，“正東，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婦兒，竟然這麽頂撞我，指責我！我當長輩的，說她兩句都不行嗎？”
梁正東帶兵是一把好手，面對這場戰鬥，他不知道該如何著手，可心裏是不讚同自己母親對俏俏橫加指責的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是這種心態，總之，這個女人，他可以訓，但別人不行。猶豫再三還是說：“娘，我們好幾年沒見了，我一直都很想您和家裏的每個人。
您和姐姐不遠千裏來看我，我又高興又激動，難得聚在一起，就該高高興興的。一家人，就該彼此能包容對方的缺點，欣賞對方的優點，俏俏是我媳婦兒，我自己會管教，您就別老說她了。”
梁正東這話一出，捅了馬蜂窩了，梁媽媽當下委屈又生氣地哭了起來，“好啊，你現在長大了，說你我這個當娘的不是了？
合著，是我多管閑事了。既然這麽嫌棄我，我，我還留在這兒幹啥？我走就是了，不打擾你們的小日子！”
梁媽媽說著就要走，梁翠紅急忙攔住，“娘，你別這樣啊，跟我弟弟好容易見一面。有什麽話都好好的說。”
梁正東也急忙拽住母親的胳膊，“娘，您別生氣啊，我哪兒是嫌棄您啊，我巴不得您住久點呢！”
“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，到頭來，你還教訓起我來了？”梁媽媽哭得悲悲戚戚的，一個勁要走人，梁正東和梁翠紅則手忙腳亂地攔著。
“阿姨！”俏俏大喊了一聲，沒人聽到，她又喊：“阿姨，您別哭了！”
梁媽媽這才反應過來，伸手指著俏俏，對梁正東說：“你聽到了吧？這轉口就叫我阿姨了，像話嗎？！”
俏俏深吸了一口氣，“阿姨，我馬上就要跟梁正東離婚了，叫您阿姨也沒什麽吧？我很快就不是梁家的媳婦兒了，你們犯不著因為我傷了感情。”
她這話一出口，所有人都驚呆了，尤其是梁正東，他一雙黑眸暗了又暗。
“你，你說什麽？”梁媽媽不信，她肯定就是嚇人的，要是離婚，早就離了，“你別拿離婚來嚇唬人！”
俏俏笑了笑，也不生氣，反正都是不相幹的人了犯不著生氣，“我也沒那麽閑。您不信的話，現在就讓梁連長打離婚報告，我肯定麻利跟他離婚。”
攤上這種婆婆，感情再好的兩口子也經不住折騰，何況，她和梁正東沒什麽感情，不離婚等著過年嗎？
一時間，氣氛陷入了異樣的沈悶之中，仿佛掉一根針都能聽到聲音。
梁母也不哭了，不鬧了。離婚啊，多丟人的事啊，而且還會影響到自己兒子的前途。這不是她的本意，可萬萬沒料到，這馮俏俏會提出離婚，而且這麽決絕。她想說兩句軟話，把這事壓下去，可又拉不下面子，便求助地望向了自己女兒。
梁翠紅也是無語了，好好的，鬧成這樣，“俏俏，我娘她沒啥文化，說話也不太註意方法。你別往心裏去。這一家人在一起磕磕碰碰，拌拌嘴是難免的，哪兒能說離婚就離婚的，是吧？”
俏俏對梁翠紅的印象是不錯的，起碼是懂事貼心，能顧及別人心情的。
“翠紅姐，我是認真的。”俏俏望向了梁正東，“梁連長，你盡快打離婚報告吧。”
梁正東眸子裏閃過了疑惑。從兩人結婚，她就毫不掩飾對他的嫌棄。因為她是城市來的知青，他是農村出來的，她甚至都不願跟他同房。
後來，她鬧著要讓他轉業，還使絆子讓他犯錯被罰去餵豬，他就提出了離婚。可她死活都不願意，就要這麽耗著他，拖著他，讓他左右為難。
突然地，她變了，不哭了不鬧了，臉上也帶笑了，甚至，有時候還撩撥他。他疑惑過，覺得她跟以前完全判若兩人，如果不是他相信科學，都以為她是借屍還魂了。
現在，她竟提出了離婚，眸子裏都是堅定和認真，沒有一絲開玩笑和猶豫之色。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結果嗎，所以有什麽好猶豫的，“好。我會盡快打離報告。”
梁媽媽頓時好似洩了氣的皮球似得，坐在了床邊上，這年頭，誰離婚啊？這不得被人笑話死嗎？
“怎麽能說離婚就離婚呢？”不行，這婚不能離，“你也太不把婚姻當回事了，太隨便了！”
俏俏真的挺火的，鬧騰人的這老太太，現在怪她提離婚的還是這老太太，她笑瞇瞇道：“阿姨，有您這樣的婆婆，不離婚也挺難的。”
“你，你！”梁媽媽氣得嘴唇哆嗦起來，“行，離了好，你這樣的女人我們梁家可不敢要！我兒子這麽優秀，隨便再找一個也比你強。
倒是你，離婚過的女人可就不值錢了，而且，你還是個知青，回去後可沒你好日子過，知道嗎？”
嚇唬她？這是不想讓她和梁正東離婚，那您就好好說話呀，還這麽高高在上的，還真當她怕呀，“阿姨，這您就別操心了。在您眼裏我就是跟草，可在別人眼裏，說不定就是寶呢。
再說了，日子過的好不好，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和拼搏，不是靠男人。
行了，您這老舊思想，我說再多您也不會懂的，新時代女性，那將來是能頂半邊天的！”
梁媽媽真要被這個兒媳婦氣暈了，她一輩子強勢慣了，家裏大小都聽她的，現在整出這麽個祖宗，太氣人了，“好，既然你說靠自己，那你現在就別住我兒子這裏了。趕緊搬出去，等離婚通知吧！”
“好呀，我這就收拾東西。”大不了去縣城住招待所，順便還能做點小買賣賺點錢呢。
梁正東對翠紅說：“姐，你先送咱娘回招待所休息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梁翠紅就連拉帶勸的把老太太弄走了，屋子裏就剩下了俏俏和梁正東。
她也是有骨氣的，忍氣吞聲這麽些日子，決定要離婚了，也不用再忍了。麻利地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，裝到提包裏，也沒多少，剛好倆包。
她提起包來一轉身，見梁正東就站在她身後，一雙黑眸沈沈地盯著她。
“讓開。”俏俏推了他一下沒推動，便繞開他，可胳膊卻被他一把抓住，“你幹嘛？”
梁正東俊臉緊繃著，沒有什麽表情，“這麽晚了，你上哪兒去？小心被狼叼了去！”
“我不怕，被叼了就叼了，十八年後，又是一條好漢。”俏俏掙紮了一下沒掙開，“你放開！”
梁正東被氣笑了，還一條好漢？一把奪走了她手裏的包，丟在床底下，她想要去拿回來，卻被他推倒在床上。
“啊！你個混蛋！”俏俏想坐起來，他卻一把摁住她肩膀，逼得她躺在那裏無法起身。他可是當兵的，擒拿格鬥，攀巖走壁最拿手，她這小身板哪兒是他對手，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抗之力，氣惱的低吼：“你幹嘛？！”
梁正東涼涼地笑了笑，“幹什麽？我得對你的人身安全負責。離婚之前，你就老實住這兒，哪兒也不準去！”
俏俏不是任性的人，現在天這麽黑了，去縣城都不知道幾點了，她還真不太敢呢，“那離婚報告多久才能批？”
梁正東冷笑，她倒是迫不及待，“這要看上級領導的意思，你就耐心等著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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